——“撕掉中国制造的山寨标签不是一个动作,而是一个状态,是一个长期与山寨角力的过程,我不光是为了骑客或者平衡车行业去维权,而是为中国智造维权,我要告诉世界,中国完全有能力创新。”此时距亚马逊下架平衡车事件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应佳伟终于能把这句酝酿了两年的话说出口。
作为最近两年风头正劲的智能硬件,平衡车这个品类着实火了一把。欧美明星纷纷秀出街拍,国内街头巷尾到处可见,平衡车一时间成为一种年轻人追逐的潮流坐骑。随着平衡车市场的逐渐显形,热钱开始涌入,但资金并没有催熟行业,而是让这个行业变得畸形,催生了无数的仿品与次品。而这种“一拥而上”的情形让这个行业彻底进入了混乱期。标志性事件就是平衡车在美国亚马逊平台被集体下架,一百个好专利不敌一个猪队友,在美国多起平衡车起火事故发生后,亚马逊用粗暴的“一刀切”方法论对所有国产平衡车格式化清除,应佳伟的骑客平衡车也被殃及其中,这才有了一开始的那番话。
如何撕掉中国的山寨标签?
2006年,应佳伟以武汉大学软件硕士毕业后进入浙江大学,成为浙大教育部计算机辅助产品创新设计工程中心的常务副主任。也是在这一年,中国式特色山寨机横行市场,山寨开始从一个社会现象成为一个热门词汇。从手机行业开始扎根繁衍的山寨机是一场低端消费者与山寨机厂商的联合狂欢,相应地,这场狂欢让手机品牌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这个打击不只让品牌商十分苦恼,还让此时在浙江大学专注产品创新设计的应佳伟思忖良久。
“中国制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喊了这么多年的创新为什么就是落实不到行业?”这个问题成为一段时间以来困扰应佳伟的最大谜题,自己在做产品创新设计,但是却眼看中国制造业离创新设计越来越远,“劣币驱逐良币只是阶段性的,中国制造业的问题就在于说的人太多而做的人太少。”应佳伟不认为中国制造与创新的无缘是基因缺陷,中国的创新制造也不是一道无解题,“中国制造业进入了瓶颈期,研发做的再好,理论钻研的再透,不落实到制造层面就没用。”彼时还在浙大苦钻研发的应佳伟正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契机,能把他的创新梦与行业联结起来,而亿脑创新工场就是这个桥梁。
用理想主义,让概念幻化成形
积累了多年的产品研发与开发的经验后,应佳伟联合创立了亿脑创新工场,帮助他把创新成果转化成实实在在的生产力。亿脑,取名自英文“Innovation(创新)”的谐音,以创新为大前提,将高校研发的项目落地为高科技产品,把研发与市场无缝连接,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孵化器。“中国传统制造业需要由内而外的创新,只有科技与设计相结合,用设计将科技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才能推动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应佳伟介绍说,而亿脑做的就是将创新成果产业化,让创新批量生产,直到彻底取代山寨这个后缀词,让中国制造接入创新基因进化成为中国智造。
那么从何开始?自动吸尘器、自动割草机、水下机器人……回顾创新工场的孵化历程,你可以看到一系列的尝试,而在这个尝试的过程中应佳伟面对的是永远解决不完的难题,产品有没有市场?往哪里做?怎么做?“太难了,那段时间每天都在连轴转去解决各种问题,技术、人才、资金、市场,在这些问题面前我才发现产品研发才是最简单的一步。”回头看这段艰苦创业期,你可以看到应佳伟身上不怕折腾、不服输的人格特质,而正是在这种特质支撑下不断探索的过程造就了骑客平衡车。
只有多年积累,才能一炮打响
浙江蓬勃的滑板车产业给了应佳伟启发,滑板车作为一种儿童玩具曾经风靡街头巷尾,那么智能+能给滑板车赋予什么新的价值?能否让左右漂移的平衡车前后移动?基于这些猜想,应佳伟及其团队决定在现有的滑板车产品上加入智能的平衡器技术,进行中国制造的创新加法。从2006年到2009年,苦熬过三年产品研发期后,应佳伟的平衡车开始在市场化的路上打持久战,直到2014年8月,平衡车以骑客冠名,正式与苏宁合作进行全球首发,在当时,全球范围都没有同样车。
2015年1月,美国拉斯维加斯举办了一场国际消费类电子产品展览会(International Consumer Electronics Show,简称CES),作为全球最大电子品类展览会,来自世界范围的行业翘楚都在互通有无寻找开拓市场的契机。而应佳伟的骑客平衡车在展会一炮打响,以业界第一的产品成功撬动关注,上榜会展全球时尚产品排行榜。在展后,这家来自杭州的平衡车成为了一款名副其实的热销品,订单供不应求,甚至到了连订货都要排队的情形,而这其中的销量有超过一半来自海外。由此,应佳伟把意向订单预设在10亿美金,对于一个在全球范围内尚未成熟的行业,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能任务,骑客平衡车已经足够成熟到支撑应佳伟的中国智造梦。
山寨基因的“孽力回馈”,原创身陷专利泥潭
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人人都想登陆。应佳伟没有想到的是,骑客撬动的市场让“山寨”掀起了新一波的狂欢,尤其在国内这种代工厂遍地开花,同时又缺乏统一行业标准的行业环境里,这个新兴的平衡车市场引来了无数疯狂的跟进者。应佳伟的骑客才刚刚站稳脚跟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亚马逊下架、海外专利纠纷……这一系列事件不只殃及骑客,甚至让整个中国平衡车产业陷入困境。
“我觉得这件事太讽刺了,打造骑客的初心是为了驱逐山寨,但没想到骑客还没成功就又被山寨拖下水,想来想去我都觉得不能这么放弃,不迈过这个坎就没办法给中国创新正名……在这个节骨眼,专利维权已经势在必行了,这个大旗必须有人来扛,我不上就没人上。”应佳伟下定决心要跟山寨对战到底,这让原本一门心思专注创新的应佳伟变成了一名打假斗士,开始了死磕专利、死磕质量的持久战。不只几次带领律师团队进出美国进行专利维权,同时还联合行业同仁打压山寨次品。这种几近钻牛角尖的死磕是应佳伟在质量层面的一种偏执,同时也是格局的折射,“撕掉中国制造的山寨标签不是一个动作,而是一个状态,是一个长期与山寨角力的过程,我不光是为了骑客或者平衡车行业去维权,而是为中国智造维权,我要告诉世界,中国完全有能力创新。”
事实证明应佳伟这种近乎钻牛角尖的偏执得到了回报,在长达两年往返于中美的专利维权与权威认证后,应佳伟的骑客终于在2016年6月份成为第一批重新上架亚马逊的国产平衡车。平衡车闹剧就此告一段落,在应佳伟的积极号召下,骑客联合业内的其他参与者将拙劣的产品与侵权的厂商淘汰出局,平衡车市场也逐渐从混乱期过渡到稳定期,让市场完成了一次自我净化。
用创新开路中国“智”造,PK山寨进入下半场
告别了这场与山寨旷日持久的对战,应佳伟来不及回味胜利。“维权只是巩固现有地位,中国智造的核心还是在于产品层面的创新。”应佳伟清楚这一点,为了给中国智造创造更多行业壁垒,自己还是要把精力回归到产品的更新迭代上。在接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骑客一跃成为国内的平衡车全系产品制造商,从市场需求层面进行横向创新,全面覆盖市场。“与山寨PK,核心竞争力还是技术创新,我接下来还会继续跟山寨对抗下去,不是从专利而是从技术,让山寨赶不上我们。”诚然,凭借应佳伟的一己之力,中国智造还无法成为当下的主流,但不容置疑的是,在人人都想以投机主义为题走捷径的当下,应佳伟的骑客才是中国制造的未来。
适逢中国市场最蓬勃的当下,一个风口还没吹完就已经产生新的风口,机会同时给了实干家与投机者,这对于奋斗者而言是最好的时代,同时也是最坏的时代。在智能硬件时代,产品制造只是刚刚开始,应佳伟们还要面临整个环境的考验,平衡车行业在培育健康市场的同时还要不断地进行技术创新,只有创新才能让平衡车市场可持续发展,中国制造才能逐渐撕掉“山寨”、“拙劣”的标签,完成向中国“智”造的进化。